柔佛巴西古当的金金河(Sungai Kim Kim) ,原本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惟今年初爆出非法化学倾倒事件,瞬间占据各新闻版面。
这起毒污事件的爆发后,当地111所学校全部停课,附近部分居民被迫撤离家园,2775人因而求医;柔佛政府更斥资高达640万令吉清理河流。
时隔三个月,巴西古当再度爆发污染事件。学校师生因不明原因集体出现呼吸困难及晕眩呕吐的症状,当地学校再度停课。第二次的污染事件爆发数个星期后,迄今尚未查明原因。
柔佛巴西古当频频爆出污染问题,影响着附近居民及学生的健康安全。惟这座马来半岛南端的工业之城所带来的河流污染问题,其实也非新鲜事,数十年来这里的数条河流都在渐渐迈向“死亡”。
“那天,我姐姐去油站提款。排在她前面的女生突然昏倒在地,她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那时候金金河污染事件的情况很严重,医院救护车都人手不足,我们住在附近都可以不断听到救护车每隔5分钟就进进出出的。”
“所以我姐姐只好直接送她到医院去。结果姐姐自己也晕倒了,她就这样留在医院住院。我猜想,可能是她到达医院后,其他人的衣服或冷气房之中还带着那些污染物,才传染给了她……”
32岁的芬迪(Fendi)住在巴西古当工业区旁边的武吉达丽雅花园(Taman Bukit Dahlia),他受访时忆述起金金河毒污时间爆发的情景。
“我们住在工业区这里,我们自己也知道这是有风险的。不过,我们还是希望政府或是工厂可以重视这个问题。”
“他们可能只是看到自己的利益,但是这些污染情况却深深影响着我们。”
多年来,空气弥漫着奇异复杂的气味,似乎已是巴西古当居民的生活日常。惟今年爆发两次污染导致居民送院治疗的事件后,居民对自己的居住环境也逐渐开始产生担忧。
巴西古当坐落于柔佛南部沿海地区,这座面积约2000个足球场的工业园区拥有超过2000家工厂,其中包括超过250家化学工厂,周围即是多个住宅区及多条河流。
今年初爆发的毒污事件让“金金河”成为了全国的关注焦点,惟事实上,金金河并非巴西古当地区污染最严重的河流。
根据环境局所发布的《2017年环境品质报告》(Environment Quality Report 2017) ,金金河的水质指数为57,它被列为“三级污染河流”,同时它的水质指数仍属于“轻微污染”(slightly polluted)的河流。
这些河流的分级是依据衡量水质的综合参数“水质指数”(water quality index,WQI)来判定;数值越低,则表示水质越糟,总共分为五级。WQI数值高于92.7的水源为一级水源,可以直接饮用;若WQI数值低于31,则河流被列为五级污染。
2017年,环境局在全国所监督的477河流之中,51条河流被列为 “污染河流”(polluted rivers) ,其中超过半数共27条就在柔佛,占了受污染河流的52.9%。其中,包括了12条三级污染河流、14条四级污染河流以及1条五级污染河流。
这篇文章撰写的期间,2018年的《环境品质报告》尚未出炉。惟能源、科技、气候变化及环境部长杨美盈今年3月所透露的最新数据,马来西亚迈入五级污染的“死河”已有高达25条,而其中16条就在柔佛州。
水质分级与用途
州属 | 2019年“死河”数量 | |
---|---|---|
柔佛 | 16 | |
雪兰莪 | 5 | |
槟城 | 3 | |
马六甲 | 1 |
石匠河(Sungai Tukang Batu)是全国在2017年唯一的五级污染河流,WQI已跌落至30,而这条全国污染最严重的河流就落在巴西古当工业区之中。
巴西古当工业区靠近多条河流,除了先前提到的石匠及金金河之外,附近还有布鲁河(Sungai Buluh)、波乐碧河(Sungai Perembi)及马赛河(Sungai Masai)。根据2017年数据,金金河属于三级污染,而布鲁河、波乐碧河、马赛河都属于四级污染。
这份环境品质报告将“拉多河”(Sungai Latoh)也列在巴西古当地区,惟实际上这条河的地理位置靠近柔佛苏丹的王宫,它并不在巴西古当的范围内。巴西古当地区内有一条名字相似的“拉罗河”(Sungai Laloh), 这份报告中则查无数据。
这条全国污染最严重的 “石匠河” ,其实或许连柔佛人也鲜少听闻。因为它如今已完全掩盖在巴西古当工业区之下,《当今大马》实际走访巴西古当时,无法实地走访观察这条河。
布鲁河(Sungai Buluh)在2017年则是全国污染最严重的第二条河,水质指数已到达34的水平。《当今大马》除了实地走访观察这条河的情况,同时也走访了贯穿工业及住宅区的马赛河及金金河。
布鲁河夹在巴西古当工业区的两排大型工厂之间,河水颜色浑浊的绿褐色。跟浩大的巴西古当工业区比起来,布鲁河显得很小,河水水量不多。河中可以看见不少杂质和沉淀物,河水流速缓慢。站在布鲁河边,扑鼻而来的是工厂废气与河流臭味相混在一起的气味。
《当今大马》拍摄到河边的工厂将工业废水排入河中,惟无法验证这些污水究竟是否符合法定排放标准。
另外,《当今大马》也走访了马赛河下游。马赛河流入柔佛海峡的瓜拉马赛地区,原住民的甘榜与巴西古当工业区就只有一河之隔。这里的河水虽与柔佛海峡的海水交汇,但仍呈现出一些绿褐色。
《当今大马》查看了金金河支流上游流经工业区的情况,以及这条河流经工业区与住宅区的交界处的位置。这条河流流经住宅区时,河流就在住宅的对面,可沿着梯级到达河岸边。这里的河水呈现偏绿的褐色,河水之中出现悬浮物质,靠近河边时可以闻到难闻的气味。
水质专家扎基再努丁(Zaki Zainudin)接受《当今大马》访问时说,柔佛河流污染的情况乃全国之最,而造成污染的原因繁多。
扎基再努丁指出,巴西古当及邻近地区工业的工厂数量众多,造成工业区过于饱和密集,乃是污染的重要祸根之一。
“每家工厂都会产生某些工业废水,而他们必须经过处理后再排入河中。不过,因为这里有这么多工厂,即便所有人都遵守法定标准,仍旧会影响这里的水质。”
马来西亚现有环境品质条例针对工业污水处理、下水道污水处理(sewage)、固体废料处理及掩埋等等分别立法管制;工厂的工业污水排放所适用的是《2009年环境品质(工业污水)条例》(Environmental Quality (Industrial Effluent) Regulations 2009)。
扎基也提到,巴西古当地区的污水处理系统“非常简陋”,处理污水的技术未能与时俱进。除了处理工业污水的问题之外,有机污水(organic sewage)、家用污水(sullage)以及乡区直接排放废水都是污染的原因。
此外,他也指出,工厂非法排污也加剧了河流污染的情况。
“某些工厂有时候也会趁政府不注意就偷排废料,如果再加上这些非法的排污问题,水源污染就更加严重了。这些工厂本来应该先处理污水,才可排入河中,但基于某些原因他们没有依据法定标准处理废料,趁没人注意时偷排废水。”
虽然马来西亚已有相关法令,规范工业废水处理及排放标准。惟扎基再努丁点出现有的法律也有其缺漏,导致就算无人违法排污,河流的污染问题也同样难以避免。
根据《2009年环境品质(工业污水)条例》(Environmental Quality (Industrial Effluent) Regulations 2009),“工业污水排放标准”分为两种,若河水下游设有集水区(water catchment)则采用A标准;若下游无集水区则适用B标准。
与此同时,环境局也设定了“全国水质标准”(National Water Quality Standards),以此标准来判定河流的污染程度。如前所述,此标准分为第一至第五级,级别越高表示污染情况越严重 。
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工厂被允许排放的某些排污浓度指标,却远远超过了“污染河流”的水质标准。换句话说,环境品质条例允许工厂把“超级污水”直接排入河水之中。因此,当某个地区设有大量工厂的时候,尽管所有人都遵守法律,河流仍有可能遭到严重污染。
水质专家扎基再努丁举例说,“我们以最严格的工业污水A标准来看,生化需氧量(Biochemical oxygen demand,简写为BOD)的排放标准是20mg/L,意思就是工程需要将废水处理至20mg/L的浓度后,才可排入河中。可是,当你以此跟全国水质标准比较,你会发现20mg/L其实已经算是五级污染的水质。”
生化需氧量(Biochemical oxygen demand) | mg/L |
---|---|
*A标准 | 20 |
*B标准 | 50 |
第五级河流 | > 12 |
另一项水质监测的指标“氨态氮”(Ammoniacal Nitrogen)的衡量标准,也有相似的情况。
《环境品质条例》允许工厂排出浓度为10mg/L的氨态氮;而《全国水质标准》则将任何氨态氮浓度高于2.7mg/L的河水视为五级污染。
氨态氮(Ammoniacal Nitrogen) | mg/L |
---|---|
*A标准 | 10 |
*B标准 | 20 |
第五级河流 | > 2.7 |
* 若河流下游设有集水区,则适用A标准;若下游无集水区,则适用B标准。
“换言之,我们最严格的污水排放标准,其实是五级污染的水质。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当初制定法律的人假设这些污水排入河中之后,河水会稀释它。”
“问题在于,河水真的可以稀释它吗?当你有这么多的工厂集中在一个小区域,处于过于饱和的状态,而这条河只是一条小河。”
扎基再努丁续说,目前美国、日本及韩国等国家的立法更为完善,这些国家的立法除了规范工业污水的“浓度标准”之外,亦有规范“工业污水的总排放量”,同时将“河流的大小”纳入考量。
“如果我们参照美国的相关条例,他们不止是看污水的排放浓度,而是规范污水排放的总量,这才是更重要的,因为这样他们就得以计算所有污水排放的总体积。他们也会考量河的大小,这是一条大河吗?还是只是一条小河?”
巴西古当在1920年代曾经是个渔村,后来潮州籍贯的华裔开始透过河流水路往内开垦,种植胡椒及甘密。随着胡椒和甘密开始贬值,他们陆续改种黄梨,而后是种植橡胶。
马来亚在二战结束后于1948年至1960年进入紧急状态,原本散居在巴西古当的村民被安置到新村之中。紧急状态结束后,政府开始征收巴西古当地区的园丘土地,并将之发展成为今天所见到的大型工业区。
若马来西亚现今的视角来看,所有的发展计划都必须经过联邦政府、州政府及地方政府审核及批准的规划蓝图;特定的发展计划更需要经过环境评估,并获得环境部的审核及批准。
然而,巴西古当是个特别的案例。它的发展史可以追溯到1970年代,当今的许多环境法令当时还不存在。
值得注意的是,柔佛政府曾在1977年将巴西古当的地方管理权力授予官联公司柔佛发展机构 (Johor Corporation)。经过柔佛发展机构长达31年的管辖之后,巴西古当市议会直到2009年才正式接管地方事务。
“这项发展对于柔佛州非常重要。尤其,这项发展能让柔佛州的港口,得以成为新加坡港口之外的另一选择。” 巴西古当市议会的官网如此描述着巴西古当工业区的发展起源。
颜铠慧是柔佛南部从事城市规划工作者。她受访时点出,马来西亚在1970年代从农业转向工业发展,而当时的政府极力打造能媲美新加坡的工业区及港口。
她解释,巴西古当的地理位置优良,坐落在柔佛海峡的旁边,若它打造成靠近港口的大型工业园区,则能够吸引大量外资。
根据国家档案局的资料,巴西古当工业区在1973年开始建造,1990年竣工时原本仅有大约100公顷 。如今,它已逐步扩展成为2000公顷的大型工业。柔佛港口就近在咫尺,货物的进出口都非常方便。
然而,颜铠慧也点出,早期缺乏城市规划的专业知识,因而衍生出今时今日的工业污染问题。
“大马工业发展的初期,他们只是专注于建造出一个工业园区。当你有了工业发展,制造了工作机会,人随着发展而移居至此。”
“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先有了发展,才来反省规划的问题。”
她解释,由于马来西亚早期的城市规划领域发展未尚未成熟,当时许多发展计划都是由土地会测员(land surveyor)及建筑师负责规划,缺乏对工业区周边环境的全面考量。
“他们当时研究的是如何征用土地,会测师负责把一块大土地规划至更小的地皮,而建筑师的工作则只是专注于一座建筑物,他们未必知道这栋建筑物与周遭环境的关系。”
巴西古当工业区周围有多个住宅区,包括阿逸比鲁花园(Taman Air Biru)、玫瑰花园(Taman Mawar)、武吉达丽雅花园(Taman Bukit Dahlia)、森德花园(Taman Scientex)、巴西布爹花园(Taman Pasir Putih)、丹绒布蒂里花园(Taman Tanjung Puteri)及丹绒布蒂里度假屋花园(Taman Tanjung Puteri Resort)。
甘榜瓜拉马赛(Kampung Kuala Masai )、巴西古当新村(Kampung Pasir Gudang Baru)、甘榜巴西布爹(Kampung Pasir Putih)也坐落于工业区不到1公里的范围内。
巴西古当工业区的河流污染情况严重,且多个住宅及甘榜就在工业区的旁边。其中,金金河的支流的河水更贯穿了巴西古当工业区与丹绒布蒂里度假屋花园(Taman Tanjung Puteri Resort )。
不过,扎基再努丁认为,其实河流污染对于邻近居民的影响并不显著,因为居民所饮用和日常使用的水源并非直接取自这些河流。
“唯有发生非法倾倒化学废料时,居民才会受影响,而这种非法倾倒可能发生在任何一条河,即便是干净的河流。”
47岁的莫哈末阿兹曼(Mohd Azman)住在巴西古当已有10年。惟他表示,此前自己没有因为污染而身体不适,直到爆发居民入院的情况,他才变得更加担忧。
他坦言,每当离开巴西古当又重回此地,他总会感受到当地的空气特别差。不过,居民对于空气里的异味已经司空见惯,鲜少直接向环境局或政府单位投诉,也从未想过会发生金金河毒污的事件。
“我们在巴西古当已经习惯了,但也不至于严重到现在这种地步。”
“我们觉得这已是常态,但从没想过会严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
或许,相较于都市里的居民,柔佛南部“以海而生”的实里达族原住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实里达族数百年前曾经是海上游牧民族,居住在海上的船屋。随着时代变迁,实里达族原住民现已靠岸而居。
柔佛南部其中一个实里达村落——甘榜瓜拉马赛(Kampung Kuala Masai),坐落于马赛河下游的出海口,河的对岸就是那2000公顷是巴西古当工业区。他们早期曾经落脚士都郎海边(Stulang Laut),直到1993年因都市发展计划而遭迫迁至此。
这里的实里达原住民早已习惯使用自来水,不会直接取用河流的水源,因此河流污染不会直接影响他们的身体健康。不过,污染问题却地破坏了他们赖以为生的自然环境,导致浅海地区的渔获大量减少,进而影响了原住民的生计。
随着柔佛南部的红树林的砍伐及河水污染的情况日益严重,如今实里达原住民已无法在沿岸捕鱼,部分村民开始从事蚌(kupang)养殖,有的则开着渔船到更远的边加兰沿岸浅海或深海捕鱼。
38岁的原住民村长可拉拉(Kelah Lah)在2003年从士都郎搬到这里来。
“以前这里很容易捉到鱼。你坐在那里一小时,很快就能够捉到三四条鱼。”
“现在如果你去抓鱼,你一整天吃完了五包快熟面,还是捉不到任何一条鱼。”
中午时分,53岁的森尤诺斯(San Yunos)乘着他的小渔船回到海边。森尤诺斯的小船不能进入深海捕鱼,因此他只能在边加兰沿岸的地区捕抓螃蟹。
耗费大约120令吉的油费开船出海两天,森尤诺斯晚上就睡在自己的小船上,今天终于带回了一小箱子的螃蟹。“这里大概可以卖500到600令吉吧,扣除开销之后能够赚到大概300令吉。” 他指着眼前的白色保丽笼箱子说。
拉巴吉(Lag Bacik)是最早一批从士都郎移居至此的实里达原住民。年迈的她已不太记得自己确切的年龄,只能说出自己“大概70多岁”。
不过,她依稀记得这里曾经拥有清澈的河水与海水,还有许多的鱼、螃蟹、蚌(kupang)及蚝(kijing)。
“现在的河水都很污浊很肮脏,以前这里河水清澈,鱼儿都可以活。”
这些年来,拉巴吉见证了马赛河从以前的清澈,转为如今的浑浊颜色。
“河水水位低的时候,你可以看到,黑黑的水流出来。”
柔佛海峡沿岸曾经有着大片的红树林,而实里达原住民会在沿岸捕捉螃蟹。随着河水污染越渐严重,村民告诉记者,基于曾经有人赤脚踏入河岸而染上皮肤病和长疥癣(kudis),村民如今再也不敢踏入河中。
无独有偶,住在金金河附近的直落卡蓬(Teluk Kabong)的实里达原住民,如今也同样面对海边渔获减少的问题。当地原住民慕昏末因(Muhum Moen)告诉《星报》,金金河爆发毒污事件严重打击他的生计。
事实上,河流污染问题并非不可逆,惟清理和恢复受污染的河流乃是成本极高的工程。扎基再努丁举例说,吉隆坡的“生命之河”(River of Life)计划就斥资44亿令吉。
“当我们花钱去修复河流之前,我们应该去谈如何保护那些仍旧干净或相对干净的河流。”
扎基分享了他在2012年及2017年于金金河同个地点所拍摄的照片,短短五年间可以看见河水颜色的巨大转变,河水颜色已从褐转黑。
柔佛州的多条河流情况都在逐年恶化,步步迈向“死河”的方向。
根据环境局历年的数据,金金河在2012年的水质指数为64,五年后的2017年这条河的水质指数恶化至57。
2014年马赛河的水质指数为64,属于三级污染河流;到了2016年则恶化成为水质指数48的四级污染河流。
巴西古当工业区内的布鲁河,水质指数从2014年的50逐步恶化至2017年的34,直逼五级污染的“死河”标准。
环境局的数据证明了河流情况逐年恶化,这些措施否足以解决巴西古当的污染问题呢?
《当今大马》已联系能源、科技、气候变化及环境部长杨美盈、副部长慕丽娜(Isnaraissah Munirah Majilis)以及柔佛环境局执法总监旺阿都拉迪(Wan Abdul Latiff Wan Jaffar)寻求回应。
扎基再努丁16年来长期关注马来西亚河流品质议题,他受访时语重心长地强调,政府必须确保河流污染的情况受到控制,目前仅存的清澈河流不会在未来数年间变得越来越糟。
“每个星期都有新污染源出现,废水不断地被排入河中……”
“除了专注于受污染河流的问题,我们也必须着重于保护那些仍然干净或只是轻微受到污染的河流。我们必须确保这些河流在未来的五年不会变得越来越糟。”